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練就全能演員終于成角

來源:濰坊晚報   發(fā)布時間:2024-03-05 15:03:00

  

  朱德華舊照

  朱德華現(xiàn)照

  朱德華到青州發(fā)展70余年,從配角到主要演員,再到成角,靠的是不斷學習,下苦工加“偷藝”。演出任務往往緊急繁重,演員要在短時間內(nèi)背過臺詞,雖然辛苦,但她覺得快樂??h京劇團恢復后,她調(diào)回劇團,任務更重了,既要演,又要傳幫帶,還要管理戲裝,干到80歲才真正退休。

  跟角配戲“偷”武藝 樣樣拿得起演成角

  1948年,20歲的朱德華攙著母親,與姐姐朱德敏、姐夫李華武一塊兒,傍著“角”李蕓秋,從煙臺出發(fā),一路輾轉(zhuǎn)演出,于1951年來到益都藝光劇場。

  李蕓秋,旦角,有“金嗓鋼喉”之稱。二路演員是朱德華姐妹,一同來的還有老生曹雨田、小生姜振芳。朱德華的姐夫李華武拉胡琴,一個姓趙的拉二胡。當時演的京劇有《千里送京娘》《玉堂春》《鎖麟囊》《鳳還巢》等。

  李蕓秋到藝光劇場原定演出三天,沒想到一炮走紅,連演了43天,場場爆滿。李蕓秋一生從藝,從濰坊市京劇團退休?,F(xiàn)年96歲。

  朱德華從此留在藝光劇場,接了角來,她就唱“底子”(配角),沒有角來,她就擔任主要角色。

  舊劇場來“唱戲的”人員不固定,通常是一個“角”,帶幾個人。名角帶的人多,有自己的琴師、司鼓,甚至有自己的文武場。一般的角帶的人少,甚至有“跑單幫”的。多是通過中間人(經(jīng)紀人、文化掮客)聯(lián)系演出場地,事前說明帶多少人來,演哪幾出戲。接戲的劇場據(jù)此把缺的演、奏人員補上,所配演員有的是劇場的“底子”,有的從票友中臨時請。“角”來了,稍稍交流一下關鍵之處,與文武場叫叫板,就開戲。劇場的任務是請角,給角配戲。戲迷的享受是看角。

  為了做好班底,朱德華什么角色都演過,老生、老旦、彩旦,樣樣拿得起。雖然成了“主要演員”,但她深知自己非科班出身,非常注重學習,角教她如何配戲,她牢記在心并把角的本事也“偷”來了。朱德華把自己鍛煉成了“全能角色”。以《紅娘》為例,戲中的鶯鶯、紅娘、張生、老旦,她都扮演過?!懂嬈ぁ贰妒遑灐返葢蛞捕佳葸^。漸漸有了名氣,成了“角”。

  緊急背詞不耽誤演出 青春獻舞臺甘苦自知

  70年的匆匆歲月,起起伏伏潮起潮落中,朱德華成為京劇在青州傳播發(fā)展,尤其是青州市京劇團從發(fā)端到發(fā)展最早的參與者和見證人之一。

  1958年,朱德華跟大伙一起奮戰(zhàn)在大煉鋼鐵的第一線,晚上困得睜不開眼,突然來了演出任務,用涼水洗把臉,上臺。大家任勞任怨,不講條件。有一次演《春秋配》,沒有角了,只有朱德華能上,但她嗓子長了兩個大癤子,根本不能唱了。她到醫(yī)院,讓大夫往癤子上打針,堅持著唱。

  突然接到表揚先進人物的演出任務——也許是京劇清唱,也許是快板,不論演什么,都必須趕在演出前背過詞,不能耽誤演出。紅火過后是三年困難時期,大家吃不飽,仍然堅持演出。

  再往后,傳統(tǒng)劇目停演,改排現(xiàn)代京劇,《豐收之后》《奪印》《三世仇》等等,都是配合階級教育宣傳。她回憶說:“給你個本子,《白毛女》,50個小時之內(nèi)要背過臺詞,那就得背啊。背不出來,連累別人,耽誤演戲不行啊。”為工農(nóng)兵服務,她下農(nóng)村,跑20多個公社演出。農(nóng)村老大娘喜歡她,悄悄塞給她點吃的,東西不值什么錢,但暖心得很。

  朱德華有很多粉絲,各行各業(yè)都有她的崇拜者,走到哪也有人跟她打招呼,許多人不叫她本名,而叫她戲中角色的名字,而她演的戲又多,所以叫她什么的也有,她都樂呵呵地答應。

  “勞動改造”堅強不屈

  重回劇團奪回十年

  朱德華的丈夫劉克遠,天津人,有文化,人聰明,是益都縣京劇團的舞美。“文革”期間,專案組“外調(diào)”回來,說劉克遠有“歷史問題”。益都縣京劇團的創(chuàng)始人之一、副團長、“藝委會”主任、臺柱子朱德華受到牽連,十年“勞動改造”,她卻愣是得了11個先進工作者獎狀,益都縣紡織機械廠的職工都記得她笑呵呵的模樣??喑挥兴约褐?。

  1969年,年僅40歲的劉克遠不堪重負,含冤去世。

  1981年,縣京劇團恢復,朱德華拒絕回劇團,她不愿意回傷心之地,就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待在工廠吧,工人師傅對她挺不錯的,別折騰了。

  上面第二次來調(diào),她才回到久違的劇團,重拾京劇老本行。已經(jīng)年過五旬的她不能簡單用“煥發(fā)青春”來形容,那簡直是“革命加拼命”,是“奪回失去的十年”。

  作為劇團的老人、全能演員,她既要演,又要傳幫帶,還要為年輕演員服務,上臺前,為演員們穿衣扮裝;演出結(jié)束,演員把戲裝一脫,走人,她得一件一件地收拾。京劇服裝從頭到尾的穿戴都非常講究,服裝的保管也極其講究。比如,不能洗,即便夏天沾了汗,也只能噴上酒,掛起來晾,才能保持其挺括、鮮亮。怎么掛、怎么疊、怎么裝箱、怎么取出來,乃至怎么一層一層地穿戴,都有嚴格規(guī)定,錯了就出不來效果。因此戲裝管理不是誰都能做的。

  別人沒到,她要先到。別人走了,她要收拾,往往是最后一個離開。

  戲裝破了,縫縫補補繼續(xù)穿。有一次,一件紅蟒破得沒法穿了,不會針線活的朱德華決心把它補好。她先把紅蟒上金線繡的龍鳳圖案小心地剪下來,再找來相同的衣料把破處補好,最后一針一針把圖案縫回原處,居然看不出是修補過的。

  這件紅蟒又穿了好些年,現(xiàn)在是青州京劇博物館的一件展品,成了“文物”。

  晚年光榮入黨

  干到80歲離崗

  年齡到了,但領導不讓她退休,說劇團離不開她。她每天騎著自行車上班,路過北大橋,上坡時她想:“什么時候我騎不上去了,就不干了。”

  69歲,退而未休的她光榮入黨。在領導的一再挽留下,朱德華一直干到80歲才歇下。劇團為她舉行了歡送宴會,簡樸、熱烈、隆重、喜慶,依依不舍。

  以這樣的年齡離開工作崗位,在青州,在更大的范圍內(nèi),絕難找第二例。

  現(xiàn)在朱德華已90多歲了,尚能自理。她獨自生活,每天推著娃娃車上街買菜、打奶,回到住處做飯,看電視,搞衛(wèi)生。思維清晰,談吐自如,過去的事,她記得一清二楚。用她自己的話說:“吃喝拉撒都準時,三高四矮都沒有。”對于今天的生活,她很知足。

責任編輯:邢敏